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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中心】萤火之墓 (战后|重归旧址 追忆三人组)

一楼致谢野坂昭如的《萤火之墓》。(4k字,较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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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调查兵团的宿舍旧址,利威尔像是初次踏入的新兵一般打量着四下光景。拐杖在水泥地上叩出沉重声响,在有节律的叩击声中穿过久违了多年的起点。推开那扇年久失修的门,却听得黑暗中一声异物掉落的声响。

 

漆黑的新兵宿舍里照射进一缕不太明亮的光,细碎的灰尘在空中飞舞。利威尔闭着眼等到灰尘散去,竟发觉拼成上铺的一块木板因多年受潮而松动,滚落在地摔碎两半。发黑的木头上浮着白色霉菌,像地下街旧床铺上潮湿时就会生出的颜色,恣意生长在长形的墓碑上。

 

木板中间的凹痕似乎刻着印记,利威尔一时想不起来。他拉下灯的开关,老旧的灯泡在一嘎吱声后不规律闪烁着,亮了又暗,利威尔仔细端详着木板上的刻字,灰色的衣服映在破旧的墙上,反射出断断续续的光芒。

 

于是利威尔看到了,木板上宛如碑文一般刻着的内容。

 

是伊莎贝尔幼稚的刻画,以及多年前的他们在这块木板上一笔一划刻下的,三人的名字。

 

最左边刻着的是 "利威尔" ,就算历经十二载借着断续的灯光也能依稀辨认,可想而知当年那个初入兵团的混混头子刻得有多用力,应该是用一向比较有力的右手吧。名字右边,是伊莎贝尔简笔刻画的一只长着翅膀的家伙。若不是底下的巨大的 "Firefly" 英文,可真以为是只恶心的苍蝇。接着,便是稚嫩的落款“伊莎贝尔·玛格诺",和 "法兰·恰奇" 潇洒飘逸的签名。

 

二人的名字,被这只重重刻在中间的萤火虫,与 "利威尔" 三字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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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萤火虫,利威尔的思绪顺理成章。那些神明创造的奇异生物,从前总是在夏日里悄悄出现。传言说,夜色愈暗,萤火愈明亮。这是存在于利威尔古早记忆之中的流萤。

 

于是本来以为已经都被滚烫的时光焚毁的萤火,在不知不觉间就活了。而且还绘声绘色的,有颜色,似乎是伊莎贝尔的头发一般暖红色的。有温度,和巨人喷发出的蒸汽一般滚烫,还冒着灼痛记忆的烟。

 

 “大哥,这是地下街传闻中象征神明的东西吧!像是地面上的星星...” 

 

利威尔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刻,伊莎贝尔第一次在壁外见到萤火虫的时候她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火红的辫子晃动着。一只手指着面前那些小小发光的身躯。把周遭树林装点的类似星河。

 

而他抱着双臂,只徐徐地嗤笑了一声“嘁,真蠢”。这个家伙来了地面之后,似乎看什么事情都这么新奇,脑子里什么都信。眼睛里永远冒着流光,感叹着这里与地下不同,没有肮脏的垃圾,满面愁容的人和来不及掩埋的发臭尸体。

 

第一次见到星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问的,自顾自地在那揣摩曾经地下街那个邪乎算命的关于星河的传说,是不是都是真的。她似乎会嗔怪和惊讶这陆地上每一秒,无论是阳光还是雨露。

 

法兰在那时候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用想都知道你大哥的回答 ,他一定是笑你蠢。这不是才从地底下搬到上面来么,光是地面上的烂事儿就已够麻烦的了,哪管什么天上的传闻。

 

是啊… 地面上这些烂事,以后还足够他心力憔悴的。

 

 

—————03—————

 

对话的几天前,他们仍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巷弄中生活。酒瓶和繁盛生长的五颜六色霉菌,是王都地下街的具象。这些迷信的传说和奇闻异事,成了满面愁容的人们心中的安慰,亦或是求知若渴的贪婪。

 

关于萤火虫的传说和寓意,在地下街流行着不同的版本。

 

流传最广的版本,来自于利威尔模糊记忆中那个穿着长袍的说书人。母亲工作时会牵着他路过那条巷。那人曾说,要是能去往地面,见到那东西如见神明,它寓意希望与团结,即便微小如星子。

 

可另一个小众流行的版本,则说那东西是死去的亲人在看着自己,似是说 "因为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亲人"。而 "入室的萤火虫,是来接走即将逝去的人" 等等,似再说这些短暂生命的发光生物,一举一动都昭示着无常。

 

但是利威尔不信命,心想这些老旧的迷信是留给旧时代的遗物。望着伊莎贝尔舞动的红发,利威尔想着,他们这一辈,总归是面朝未来。他期望给他们的未来。

 

最安稳,最无忧的未来。

 

利威尔心念着,却透过布满积灰的窗台看到广阔天空上的一轮弯月,明晃晃地把那些二十六七岁的记忆映射的愈发清楚。

 

伊莎贝尔的声音稚嫩又坚定,映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一遍遍不断的重复,"它们,是神明派来的好运,”  "大哥… 我想,和法兰,和你一起去壁外。"

 

她站在室外,手指上停着一只发光的小家伙。微风拂过,红发在在萤火纷繁的夜里摇曳。 "就相信我一次吧,大哥。看到了吗?这是美好的希望。"

 

夜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的那一秒,利威尔恍惚间相信着她的愿景。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风采,即便是肮脏的末世也带不走的朝气和生机。

 

仅仅,那一秒。

 

他终究是没有忍心呵令她赶紧回来睡觉,只挤出一句,“嘁,别到处乱跑” 便虚掩了门。不知这一句是在回答她去墙外的祈愿,亦或只是叮嘱。

 

看见她手指上停留的光团时,内心尘封了快要二十五年的奇异温暖感,也在一瞬间被拨动了一下。那种奇异之感,只有在库谢尔在世的时候才出现过了。但又很快平复回去。美好的希望?在屎一样的世界里,除了这个叽叽喳喳的蠢蛋,鬼才相信这些传说。

 

那个傻到无可救药的笨蛋,已经不止一次提及此事了。在星空下的时候,也曾兴致勃勃跟大放厥词,她似乎明白那些人想要去壁外的原因,正如他们想要走上地面,去王都生活,那样简单。

 

人类对于未知世界的向往,他不知这是神明对美好未来的赐福,还是诅咒。

 

 

—————04—————

 

墙上粗糙的刻画在忽闪的灯光中明明灭灭。利威尔辨认出,那似乎是一只猫咪背影。他不懂,伊莎贝尔用小刀刻出的简笔画怎么能留存这么多年。

 

更不懂,为何在这一刻自己十二年浩浩荡荡又颠沛流离的戎马岁月似上了锁一般模糊了一瞬。相反是二十三岁的自己和十五岁的伊莎贝尔,他栩栩如生。

 

"… 喂,难道你还想把它养在家里?" 

 

"它失去家人了,大哥。小黑猫救下了被流浪狗抓走的小黄毛,可是它自己的孩子都被咬死了…"

 

面对那年伊莎贝尔怀抱中的那只受伤黑猫,利威尔只是投来了无奈又嫌弃的一句抱怨,但却没有反对她收养它。伊莎贝尔一边给黑猫的小腿,腹部缠上厚厚的绷带一边问道利威尔和法兰,难不成做”英雄“的后果就是失去么?

 

法兰摇摇头,笑道,笨蛋啊,不会的。英雄怎么可能都代表着失去,那谁还愿意做英雄。

 

利威尔根本没有思考过”英雄“这个词汇的定义,但如果这个意思是,扛下所有艰辛和脆弱,带他们走向未来,那姑且算是个还不赖的词汇。

 

但或许人的脆弱是与生俱来的。

 

他们的最后一次分歧,是那天夜晚。伊莎贝尔回寝时虚掩着门,竟在床头发现两只飞舞的萤火虫如星星一般明亮。可利威尔却毫不犹豫地打开窗子,赶走了它们。哪怕她请求说这些萤火虫象征着美好的希望,可利威尔只是冷冰冰地骂着她傻,投来一个嫌弃的目光,说那是“长着翅膀的苍蝇,别弄脏床”。

 

他总说不相信这些虚幻的东西,只相信眼睛所能看到的现实。然而,在他内心的隐蔽的角落,那个关于萤火虫的第二个传说竟在瞬间冉冉升起,把恐惧在暗处点燃了一秒 —— 进入屋内的萤火虫,真的是来接走亲人的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只相信可见的真实世界,却会被这个可怕的传说引发一瞬间的恐惧。望着身边的伊莎贝尔和法兰,念头出来的时候他竟自己都感到荒谬又害怕。

 

荒谬的,像这个可怕的世界。

 

“就连它们也在鼓励我和法兰陪你一块去壁外啊… ”

 

利威尔无法马上回答,可是她的恳求却锲而不舍。她总说,他们三个一直是在一起的,所以在地下街才能创造奇迹。就像萤火虫一样,聚在一起便是强大的光团。可他只是躺在床上维持着那个姿势,等着周遭二人的鼻息均匀起来,剪影揉碎在从窗子透进的月光里。仿佛任何魑魅魍魉都能被这一缕清浅的月光降服,亦或是融化在鼻息之中。渐渐地,就连他自己也入了一个记不清的梦。

 

“笨蛋… 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吧。”

 

不知那个回答,是梦境的驱使,或是心底的声音。

可这么多年,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梦。

 

 

—————05—————

 

破旧的木门被风拂过发出吱呀的声响,重量把它微微推开了。利威尔望向窗外,除了渐西沉的太阳和恣意的风竟空空如也。想来也是夏末时节了,蝉鸣在每一天渐渐减少,可他却未曾在如今的世界里看到许多萤火。

 

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偶尔会有萤火一样的温暖片段忽隐忽现,于是周遭竟有了那么一瞬柔软的颤动,似心脏被重力拉扯了一下。他明白的,有重量的,哪是忽闪的萤火啊。

 

有重量的,是记忆。

 

或是记忆的重量推开的那扇门,但他无比的清楚在此刻这间破旧宿舍内,他不是唯一的存在。这么久了,他一直并非那个唯一的存在。调查兵团的旧址,总归埋着些许未曾来得及转世的游魂吧。但利威尔不怕,若是游魂,也是曾并肩的战友们,况且,他从不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 从前不会,往后亦不会吧。但若是真有游魂坠落于此,他会期待那些是谁?

 

关门的那一瞬,竟惊落了两只停在木门上的萤火。一时间微弱的光芒在它们身上闪烁,犹如两颗星辰碎落到还未全黑的天幕里,又扑扇着翅膀离去。那一年,他放出窗外的两只萤火最终是没有回来。可记忆被拉扯出仓促的形状。光团在时,他尚有来处,萤火散去,却只剩归途。

 

他终究是在这瞬想起了那一夜的梦。

 

三人仍穿着地下街时的衣裳,可终究把那黑暗的洞口炸了开来,地底都有了光和萤火,但天地却广袤的让他有些害怕。他坐在光明交界之处,把长刀横着放在地上。阳光和月光被一劈为二。法兰仰着头,右手挡在眼眸上方遮蔽那缕刺眼的光。而伊莎贝尔靠着他的腿坐下,手肘搭载他的肩上,往他的背上蹭,正对上他回眸的眼。他心想,不知不觉那个从肮脏的垃圾堆里捡来的病猫样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却听得那孩子,还像刚捡来那年叫他一声,大哥。

 

“大哥。 ”

 

那声音似在耳边,向着谁摇旗呐喊。

现世为梦,夜梦是真。

 

她火红的头发飞舞,两只眼睛在光泽下笑成弯弯的弧线,刘海乱糟糟地打在脸上,迎着光舞成一团杂乱的红色,弯弯绕绕。就像缠绕的迷宫。他在蜿蜒曲折的迷津里兜兜转转,寻觅着每一个选择。

 

错综复杂,纵横交错。二十年来,终找不到出路。

 

 

—————06—————

 

踏出旧址的时候太阳已沉落了,利威尔向贾碧和法尔克摆摆手示意他们等待,兀自拄着拐杖向小河边慢慢走去,泥泞路上留下了拐杖深浅不一的痕迹。

 

一切都与旧日相似,好像也是有些变化的。方才左眼捕捉到的,是红发少女舞动的发丝和金发少年的笑容。水流也与旧时般相似,但并不湍急,似多了一份不紧不慢的悠然性子,从帕拉迪岛流向入海之口,似要等到时间尽头般长久。

 

他目不转晴地凝望反射在水流上的落日光团慢慢变小,星点茧火宣判夜幕彻底降临。茧火愈来愈多,聚拢开来,似向河流的尽头一齐飞去。

 

他拄着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凝视飞舞的光团,继续向前走去。



  

  

  

  

  

  

—————[ END ]—————


致谢与参考:

高畑勋的《萤火之墓》电影

野坂昭如的《萤火之墓》书

夏帆心灵的文《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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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的话可以读写追忆利威尔和法兰的《野马》, 真的很希望能够把他的羁绊终有一日都写下来,虔诚地记录下来。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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