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ira•Ackerman

写给朋友的文。愿流光不息，热爱永存～

  

——序 ——

842年的炎夏，艾尔迪亚弥漫着一触即发的躁动，关于巨人的传言如流水般传遍村民耳际。可在遥远僻静的村庄，湖水清澈依旧。

 

湖畔的长椅区域，一位英气的红女子俯首阅读，而不远处的黑发少女握笔绘画，似风雨欲来前的最后一丝平静。

 

她们坐在相隔有一段距离的长椅上，游离于直到遥远墙外的山峦间跃上一轮红日，炬火之色的天际的俏皮地唤醒晚饭的炊烟。

 

绘画的少女凝神于纸笔，右手扔在粗糙的纸张上勾勒最后的线条，左手轻轻扶住画纸边角。

 

正要收起画纸，可最终拗不过夏风，方才的纸张仍旧如蝴蝶般起舞出去，落在那红发女子的脚下。

 

她起身快步向红发走去，似怕打扰了那人阅读，可那女子还是瞥到了动静，收了书本，顺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屈身捡起画纸。

 

那人站起之时，少女才发觉她身材高挑，英气俊秀。黑框眼镜盖不住轮廓分明，双眸如玛瑙色炯炯有神。那人似有着独特的学者之风，估摸有三十来岁，红发在夕阳的映照下摇曳生姿，像是熊熊燃烧的炬火。

 

她伸出手接过红发女子交还的画纸。目光交错之际，少女深黑的眸中似也有了炬火。

 

不知是映上了那人的红发，或是天边的云霞。

——1——

“画的是什么呐？”

 

没等少女开口为干扰她阅读而道歉，红发女子已主动开口向她发问。

 

“啊，在随意练习一些，只是画山，画水，画风景。”

 

少女如是说，却下意识地遮住手中的那张画纸，眼眸分明有些躲闪，支支吾吾。

 

“我... 这幅没有好好画，下次再给你看啦！”

 

十七八岁的年华，是做梦的好季节。她有时也会想象墙外的光景，于是会肆意自由地泼洒笔墨，勾勒山水。

 

可手中遮掩的那幅画，分明不是墙外的风景，而是一副潦草的速写 - 那是身边的那张长椅，和坐着阅读的俊朗的女人。

 

“诶，话说现在艾尔迪亚大家都因关乎巨人的传闻而人心惶惶，可你也是经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啊哈哈哈！”

 

少女并未回答，但却莫名地对面前那人生出一股亲近和默契。但确乎是第一次相见，只觉得面前那人好生熟悉，竟在初遇中生出一种无形亲切。

 

面前的英气之人，似有着雌雄同体般的俊朗。大笑时的头发如烧动的火把，在渐暗夜色中仍旧耀眼。眉眼弯曲的时候，豪迈如流苏一般晃动下来。

 

…

 

“姐姐为何也是每天来这里阅读？”

 

少女终究是没能想到，这句话竟引来那么一长段回答，面前那人的热情，似乎竟如本就一直燃烧的炭火被再次引得旺盛。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梦想与愿望，诉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她是一位主修人类学，辅修生物学的学者。来湖畔读书和记录研究笔记，是她喜欢的学习方式。

 

主修人类学？这真是罕见而又神奇的学科。然而，那女子口若悬河讲述的梦想却与主修相关不大，而是关于那本研究"巨人"的书籍，以及她渴望能够加入调查兵团的愿景。

 

“调查兵团？”

 

这是少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的呢！就是那支能够进入壁外的部队。很快就会等到他们的回信了！"

 

红发女子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她的梦想似乎和她坚毅而独立的面部轮廓一样坚定。

 

…

 

“那么不早啦。大姐姐也早点回家哦，明天还会在这见面的吧？”

 

“嗯呢！明天你可要给我看看你的画啊，看你每天全神贯注的样子，一定画的很棒呢！”

 

红发女子说毕，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原本欲转身离去的她再次转过头来。如炬火般热切燃烧的目光，和少女沉静的黑眸交错。

 

“叫我韩吉！你呢？”

 

“珂依（Koi）. ” 

 

那张绘着韩吉的速写在珂依手中紧紧攥着。

 

面前这个叫做韩吉的人，总能在自己的眼中也点燃炬火。

 

 

  ——2——  

“珂 --- 珂-依-！” 

珂依记得，韩吉每次远远走过来的时候，都会故意地拖长她名字的第一个字，大声地唤她，那似乎是她唤人的独特方式。悠长的声音穿过长远的距离，已能想象她火红头发摆动的幅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呐，珂依，你说你 ‘画山，画水，画风景'，那么这些画对你来说，是什么意义呐？”

 

韩吉仿佛能够感受到她内心对于手中画笔的狂热与挚爱，好奇问道。

 

珂依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带着笑意和自信，作为一个年轻画者，她已经在同龄作者中瑶瑶领先，取得了不少成就。

 

她仔细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 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她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勾勒现有的幸福，亦或是创造崭新的故事，哪怕明天是末日，也能把生活中的点滴变得有意义。于是，珂依萌生了用绘画创作故事的念头。

 

韩吉听得入神，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研究和珂依的绘画有着如此相似的地方。珂依用的画笔勾勒着她所见所想，而她自己则是用学术的方式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

 

在珂依谈及绘画的时候，韩吉从她深色的眸子中亦看到了炬火。

 

珂依滔滔不绝讲着她的梦。但其实那日，她仍然未曾好意思讲出口 - 她只是喜爱记录一切之美，不仅仅是风景，更包括景中的俊美之人。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内，她们终于坐上了同一张长椅，彼此谈论着各自的往事与梦想，过去与未来。

 

亦经常是从最高深的哲学问题，在五分钟之内又切换到年幼的嗅事。

 

比如从最复杂的人类起源，最错综的社会学，最深奥的天文地理等等，骤然掉头，讲到一些无聊，搞笑，又没营养的玩笑话。

 

…

 

“喂喂珂依，你说，等这场风波结束，你以后是想到处走走，还是想一直在艾尔迪亚呢...”

 

“你猜嘞？...哈！等一切结束，我当然是想要到处走走，看看山看看海什么的，不同的文化什么的！你不也是不想呆在壁内，现在就要冒着危险出去嘛？”

 

“呐珂依，看看世界什么我也想的，不过诶，其实要是能和巨人呆在一起，在哪里都好的哈哈！ ”

 

“..... 呃....真独特的想法...”

 

...

 

“韩吉啊，你怎么知道巨人他们不会排便呢！”

 

“那个，我说这个啊... 他们当然是不能排便的哦！！书上说做了很精妙的推测！不过我很期待去研究这个！首先书上说巨人分为很多种，巨人和人类有很多相似之处，在人类的起源的时候我们把人类也划分为很多族裔，比如............. ”

 

“............😒，呵，我继续画了，你讲吧，我在听.... ”

 

 

珂依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已记不清细节了，但只是依稀回忆韩吉总说，幼年时因为父亲给她了一本关于壁外传言的书，所以对于墙外的日子深深向往。她的梦想是调查兵团，为研究巨人的起源和构造做出一份贡献。她的描述永远充满激情，似有无穷的力量推动着她前进。

 

而珂依向往不同样的生活，似乎是无缘由且与生俱来的。珂依的名字意义是鱼，她期望如鱼一般真正自由地能有一日看到大海。她希望能如过客一般在世间穿梭，去行走，去体验。让匆匆流逝的风景和悲喜如过眼云烟一般流走，无论是否是末世，她只需要她的梦。

 

关于 “乌托邦”，珂依也记得与韩吉的对话。珂依告诉韩吉，她曾从繁华的王都辗转来到乡下，周遭同伴们却由于不一样的思想碰撞而孤立外来者。韩吉讲述着历史中国家的争端，用学者角度来告诉珂依，排外是人的天性。可韩吉仍旧希望创造一个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的世界。

 

就连珂依都不理解她那日的眸光，但却永远记得，她大笑时眼中温暖的光团，那些燃烧的炬火。

 

…

 

她说每个生物，都是矛盾的个体。但如果有某个“平行世界”，有没有可能，每一个人，哪怕是弱者，都能平等而快乐地活下去呢？

 

“珂依，或许我们只是没有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次。”

 

  ——3——

“所以，还会能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呐珂依，战争总会结束的嘛！而且，你又不是不能和我写信！”

 

她爽朗笑着，但珂依摇摇头。

 

她觉得韩吉是不擅长维系关系的人，总是一头扎在热爱的东西里，或许，会忘记自己么？

 

她记得那天，韩吉刚拿到调查兵团的录用书之时，眼中的炬火霎时间被倾倒出，如同满足的孩子般欢呼着，巨人可真是最有意思了呢。

 

“欸欸，虽然研究巨人是一项艰巨任务，去了壁外之后可能会比较忙了，但是会尽量回信的！“

 

韩吉似乎看出了珂依心底的颤动，那双眼眸柔了下来。

 

“对了！如果你真的画了故事，不要忘记第一时间给我看，我要做你的第一个读者！”

 

“当然好啊，韩吉。可惜现在水平还在起点... ”

 

“你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记住啦，珂依。” 她打断珂依的话，眸光灿如烟花。

 

…

 

你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这句话被那日回家后的珂依抄写在了练习本上，直到渐渐发黄褪色。

 

因为热爱，因为痴狂，所以，被爱着的东西，早已挣扎着长出血肉，在连她自己都未曾知晓的日夜里。

 

她永远记得面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红发女学者，和她的志向有着某种奇妙的共鸣。她想着，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像韩吉一样，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取得成就。

 

“等着我。韩吉。 ”

 

…

 

把韩吉送到码头的那一刻，珂依背过身去，但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回过头。

 

递在韩吉面前的，是那天掉落在她面前的那张画纸。

 

“一路平安，韩吉。抱歉，这张画的还不够成熟，所以一直没送给你看啦。

不过，能遇到你，真是太幸福啦。”

 

韩吉怔住几秒，接下画纸仔细端详起来，面前那棕红色的眼眸生生愣住，紧接着，珂依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拥抱。

 

“呐珂依，你画的太好了！！！我会好好留住的！

不过，你这样还挺可爱的，你似乎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呢哈哈哈！”

 

她英气的面容似流露出一丝微微不舍，接着便是爽朗的笑，瞬间把脆弱一盖而过。

 

喧闹的码头似乎在这一刻安静，只有两个年龄并不相仿的知己，紧紧相拥。

 

在彼此的炬火中安静而无声的燃烧着的，似有分离的不舍，但珂依明白，她是飞往大海的海鸥，是留不住的。

 

只因，那是她热切燃烧的梦。

 

 
  ——4——  

珂依若是形容自己，那么，她是一季柔和的春。

 

她出生于花开的三月，艾尔迪亚万物复苏的季节。冰雪消融，北雁南归。各色野花将大地点染成梦境中的样子。

 

不甚了解自己的人会认为，她像沉静的冬。安静又克制，沉稳地观察着世间万物。然而，熟悉过头的人，又总是说她像俏皮的夏，蓬勃地生长，狂热地钻入挚爱的事物里，永不动摇。

 

珂依遇上韩吉，如柔和之春遇见炎夏烈日，于是，她的春天也有了炬火。

 

…

 

 

韩吉在调查兵团的日子里，珂依一直都有寄信。

 

珂依的信永远洋洋洒洒，汇报她关于绘制故事的进度。有时候，还会插附进一两插画。

 

但... 果然，只收到过她亲自寄的三封回信。

 

第一封信无非就是寥寥数笔，讲述她在兵团的故事，壁外调查的经历，以及对于巨人的新看法。

 

珂依想，若是身在旁边，她定能口若悬河，可韩吉是一个不爱写的人，相比起写，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第二封信，则是略写了对于残酷战争的感叹，对于巨人的新看法，以及”利威尔”，一个被描述为“臭脾气死鱼眼反手握刀”的男人。韩吉甚至画上他的涂鸦，但珂依撇撇嘴笑了，心想，这样的涂鸦谁认得出来嘛，可真是.... 抽象派艺术家啊。

 

第三封信... 则是，沉重的一些叹息。那些曾经的同伴反目成仇，她不知所措。那个死鱼眼的男人利威尔此刻还在昏迷，那些曾经的梦想... 若是要概括主旨，便是“累了，但是仍然坚信，仍在坚持”。

 

…

 

韩吉她，还在坚持…？ 是她的热爱，还是那个“平行世界”呢？写下这样疲惫文字的时候，那般如炬目光里是否依然嵌入深深绝望呢？珂依许多疑问不解，只能默默等待。

 

遗憾的是，珂依没有收到她第四封信，却在调查兵团清理前团长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以珂依为收信人的信。

 

致 - 最亲爱最有趣的妹妹 小珂依：

 

珂依呐，要乖乖坚持下去，

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重复两遍，如此简短，便是整封信的完结了。

 

简短得如时光裂缝里稍纵即逝的遗痕，似存放碎片的地方，可惜遗痕里的人，未能抵达现在。

 

…

 

珂依本想等战争结束之后，重新画一幅韩吉，可是珂依最后再没有见过韩吉。

 

时间久到珂依都忘记了她眼中的炬火，她清晰的样貌。

 

直到最后一次看到晨报的肖像画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变成了如此模样啊。

 

原来她离开的那天，天边一如她们初见般的暖色夕阳和火烧云；

 

原来那个死鱼眼和自己一样，只能笨拙地放归她走，如放归扑火飞蛾；

 

原来她一直都在追逐那个脑海中的理想主义，那个所谓的“平行世界”；

 

原来她最终，变成炬火，燃尽的是自己。

 

 

 
——终—— 

“她们身处不同的 ‘平行世界’，却因为热爱而一次次相遇，成为知己。她们的梦想在每一个夏日的黄昏交汇，仿佛炬火般闪耀着希望与勇气。被爱的事物会挣扎着长出血肉.... ”

 

—《炬火》（绘：珂依）

 

858年的帕拉迪岛，街道上仍残留着战争的遗痕。但已有一些充满生活情调的小店，恣意生长着。

 

珂依走进红茶店，墨发在迎面的风中微摆，面颊仍有少女般执着。她反复通读着自己名为《炬火》绘本上的简介，并不断修修改改。

 

饮茶时，她深深凝望墙壁上挂着的合影。那是一个带着眼镜潇洒微笑的英气女子，身旁似是店主年轻健全时期绮丽的样貌。远处是层叠的山，和她从未真正见过的海。

 

她右手勾勒的线条在画纸上刷刷落下。

 

…

 

  

“喂，在画些什么呢？”

  

“呐，你就是利威尔先生.... ”  珂依唤出那人的名字，目光对上那只有些讶异的左眼。

 

“只是随意练习一些。画山，画海，还有...画故人。”

 

 目光交错之际，利威尔深深愣住。

面前这深黑的眸中，竟是熊熊炬火，一如故人。

-----------------------【正文完】-----------------------

——附——

 

1. 墙上挂着的照片： 设想如下截图 （类似啦！远处的山海请自行脑补~

转自 @Levi Ackerman语c 侵删 （超喜欢这个太太！）

2. 前团长的遗物 灵感来自以下小条漫：

转自 LeviHan不科学研究室  侵删

3. 珂依 （Koi）的名字意思是锦鲤，好运。因为小鱼的名字是鱼~ 希望她天天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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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韩吉，更多是一时兴起因为朋友。每次都看似写角色，其实写的是自己的羁绊。ooc致歉，我不是最懂细节的，需要认真回看，但是，感情确乎是到位，或许每一次都是。

我们都一样深爱着二次元的他们，我们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我们可以珍惜彼此。对么，三次元的亲爱小鬼们。

浮生流光 惜物恋人。 

--- Aki, 05/18/2023